陈持平解析：弘一大师李叔同笔下的《送别》深意探索

07-20

我画我说弘一大师李叔同和他的「送别」

陈持平

李叔同（1880-1942）出家后法名演音，号弘一，又称弘一大师。他祖籍是山西洪洞，民初家人迁到天津。李叔同精通绘画、音乐、戏剧、书法、篆刻和诗词，为现代中国著名艺术家和教育家。他中兴佛教南山律宗，被尊为律宗十一祖，是一名佛教高僧。李叔同是中国新文化运动的先驱者，他最早将西方油画、钢琴、话剧等引入中国。并引进西方名曲填词。如「送别」，「忆儿时」和「梦」。他亲自作词作曲的「春游」是中国第一部多声部音乐作品，他也是中国第一个将人体写生、引进中国的祟尚利用西方美术音乐的艺术教育家。他培养出了著名的画家如丰子恺、潘天寿、李鸿梁，音乐家如刘质平、吴梦非，及中国古文学家黄寄慈。

他对佛教有巨大贡献，尤其是使佛教律宗从绝学变成显学。他的父亲是李世珍(清同治四年进士，官任吏部主事，天津大盐商兼营银号，家财万贯）。1898年他就读南洋公学（交通大学前身），1905他留学东京美术学校和音乐学校（东京艺术大学前身），专攻西洋绘画和音乐。1910他回国出任天津北洋高等工业学堂、直隶模范工业学堂教师，翌年任上海城东女子学校音乐教师。1912年他出任浙江省立第一师范学校音乐、美术教师。1915年他执教南京高等师范学校（后改为国立东南大学、中央大学、南京大学），教授图画、音乐。

1918年他38岁时，突然看破人生，遁入空门，到杭州虎跑寺剃度出家，弘扬律宗。出家后的弘一大师，在艺术方面，放弃一切，只存留了书法。李叔同年轻时曾钟情名伶杨翠喜，可惜杨女被高官买去当小妾。爱人被横刀夺爱，令他痛苦万分，一蹶不振。后来在1897年，他奉母命与大他二岁的茶商之女俞蓉儿成婚。他们一共生了三个儿子。其中李准，李端存活。俞蓉儿死于1922年，享年45岁。那时李叔同已出家近4年。李叔同在1907年留学日本时与房东女儿春山淑子相爱结婚。春山淑子小他10岁，是他的专职裸体模特儿。1911年淑子随他返回上海定居而原配俞蓉儿也能够接受他们。他与春山淑子育有一儿（生于1909年，死于冲绳战役）一女（生于1918年）。1918年李叔同无预警抛家弃子，出家为僧。淑子不得不孤苦伶仃，带着一双儿女返回了日本，来到冲绳，到一家乡村医院从事医护工作。春山淑子于1996年死于冲绳，享年106岁。女儿春山油子（游子）在银行工作。油子在2020年死于冲绳，享年102岁。

送别（李叔同）

长亭外，古道边，芳草碧连天

晚风拂柳笛声残，夕阳山外山

天之涯，地之角，知交半零落

一瓢浊酒尽余欢，今宵别梦寒

「送别」是一首由李叔同根据美国音乐家约翰·庞德·奥德威的歌曲「梦见家和母亲」（Dreaming of Home and Mother）的旋律，加之日本音乐教育家犬童球溪所翻译的日本歌词版本「旅愁」，以中文写成歌词的歌曲。

20世纪20年代到40年代，「送别」是作为在新式学堂中教授的学堂乐歌，广为传唱。约翰·庞德·奥德威（John Pond Ordway，1824年8月1日—1880年4月27日）是一位美国医生、作曲家、音乐业者和政治家。其抒情歌曲「梦见家与母亲」（Dreaming of Home and Mother，1868），在美国内战时代广受欢迎，后来此曲传至日本，被改编为日语歌曲「旅愁」，又来又被李叔同翻译成中文，再经重写成为「送别」。1905年至1910年期间，李叔同留学日本，期间他接触到了「旅愁」，被歌曲的旋律打动，将犬童球溪的「旅愁」第一段歌词翻译为中文：

西风起，秋渐深，秋容动客心

独身惆怅叹飘零，寒光照孤影

忆故土，思故人，高堂会双亲

乡路迢迢何处寻，觉来梦断心

李叔同回国后，因好友许幻园前来话别有所感，由日本妻子春山淑子弹奏「旅愁」时，重新将其配上新词，并取名「送别」以表达对许幻园的懐念。「送别」的歌词类似中国诗词中的长短句，有中国古典诗词的文雅和优美。1942年大画家黄永玉年17岁，在泉州开元寺摘玉兰花，有眼不识泰山，和弘一大师有一段脍炙人口的奇遇记，传为佳话美谈。那时黄永玉口中哼着「送别」，李叔同对他说：「此曲歌词就是我做的。」黄永玉反驳直指「胡说」。

近年来，我画了不少「送别」的作品，主要是描写李叔同无预警，抛家弃子，出家为僧，抛弃日本妻子春山淑子那一段悲情故事，敬请欣赏。